《现代中医药》
9月17日,成都博物馆2021年压轴大展“发现中医之美——中国传统医药文物特展”正式启幕,殷墟甲骨、马王堆帛书、天回医简、武威木牍、龙门石刻、敦煌遗卷、明清线装古籍……包括近百件一级文物在内的300余件(套)展品,通过巧妙设计的展陈,深入浅出的阐释,引领观众探索中医之美。
该展系国内首个历年出土中医药文物荟萃特展,整合了故宫博物院、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、上海中医药大学等全国数十家单位的精品文物,囊括中医药辩证唯物思想、著名医家典故、本草炮制技艺、养生导引功法、古代传染病防治等多个专题。
碑刻方剂
彰显中医仁心与传承
“草圣”张旭、东晋王献之等书法名家都写过中药“处方”。本次展览有一帖张旭的《肚痛帖》,其文是“忽肚痛不可堪,不知是冷热所致,欲服大黄汤,冷热俱有益,如何为计,非临床”。字体大小、墨迹粗细转变很是随意,潇洒俊逸一如其“草圣”之名。现在该帖真迹已无存,只有石刻存于陕西西安碑林。
原来将常用方剂刻于石碑、木板,是方便贫苦百姓用药的一种慈善医疗行为。例如西塘寺的药方版印,一个方子通常包括方剂名称、药物组成、用量和刊者姓名,并批量印制。如有信众到寺庙求医,经过僧医诊视后,将相应的单子发给病人,就免去了问诊费用,有时还能凭单子免费抓药。此外,展览中还有“洛阳县兴国寺无际禅师传流药方”的碑刻墨拓,用于治疗中风瘫痪以及顽固性咳嗽哮喘。
成都博物馆策展人杜康认为,中医之美并非指表面的视觉之“美”,而是美在躬身践行“仁心仁术、厚德济生”的至善之道。此外,仁心仁术是依托中医的专业性、规范性,而非仅有情怀就可以。作为一门专业性很强的学科和行业,它有着清晰的发展脉络,传承有序、有典可依。
例如,安阳殷墟甲骨上的“疒”与“疫”字,证实了早在商代人们就开始区分不同病种。来自甘肃省博物馆的东汉《治百病方》木简牍有宽有窄,通过辨认书写其上的墨迹,考古学家认出30多个医方,涉及药物近100种;成书于公元1-2世纪的《神农本草经》是中国药学第一次系统总结,收录药物365种;南朝时期的陶弘景对它进行整理注释,形成《本草经集注》收录药物达730种。《新修本草》(《唐本草》)作为世界第一部由政府颁布的国家药典,收录药物850种。
而到了明代众所周知的《本草纲目》,其涉及药物已有1800多种,方剂超过条。其实,《本草纲目》是在北宋《证类本草》的基础上扩充而来,而清代的《本草纲目拾遗》又对《本草纲目》进行了大规模的增补修订,药物分类也越来越准确、科学,由此可见中医药发展的系统性。为了肯定中医学的贡献,《本草纲目》最早的原刻本金陵版本2011年入选《世界记忆名录》。
各科齐备
很多医疗手段在古代有了雏形
本次展览让观众叹为观止的,还在于医学各科的齐备以及治疗手段的“前卫”,内科、外科、儿科、妇科、骨科、五官科等均有发展。此外,除了放射化疗等极端依靠现代医学仪器的治疗,现在的很多医疗手段在古代都有了雏形,包括眼科手术。
展陈文物中,一大一小两枚新石器时代的骨针,以及一枚西汉时期的铜针被认为兼有缝制与治疗的作用。其依据是西晋《帝王世纪》记载伏羲“尝百药而制九针”,针和药相提并论,足以说明它的功能是治病,伏羲也被后世尊为针灸学的始祖。此外,在东汉的画像石中,有一个场景描绘的是人首鸟身的扁鹊正在为病人针刺。杜康补充道,“扁鹊是上古东夷部族传说中的神医,可能不是某一个人的名字,而是医生的统称。”在中学课文《扁鹊见蔡桓公》中,“疾在腠理,汤熨之所及也;在肌肤,针石之所及也”的描述,也说明针灸在当时已普遍使用。
说到针灸和经络,不能不提成都天回镇老官山三号汉墓出土的天回医简,这是目前一次性出土医学竹简数量最多的考古发现,被认为极可能是扁鹊医派的失传医书,是现存最早的医学专门著作,打通了汉代医学传承的一大关键环节。
据推测,该墓主很可能是仓公弟子辈的医家,将扁鹊、仓公的医书医学由齐带至蜀地。王莽至东汉时期,四川又出现涪翁、程高、郭玉三代传承有序的名医,应与此密切相关。由故宫博物院提供的东汉时期的一级文物“太医丞印”桥形钮铜印是目前所见最早的医生用印,它可能曾被郭玉所用,后者得涪翁、程高真传,精通脉理,有“一针即瘥”(瘥:痊愈)的针刺神技。